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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乐山深处的血色记忆——渣滓洞白公馆红色之旅 张金玉

  


image.png暮春四月,山城雾都迎来令人陶醉的“重庆蓝”。置身于海拔590米的WFC会仙楼75层观景台,以360度的视角,放眼远望,天空白云悠悠、碧空如洗。我尽情俯瞰两江交汇的壮丽景色,以及渝中半岛的迷人风光,仿佛置身于一个“曼哈顿城”的缩影之中。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的沧桑历史与时光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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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洪崖洞璀璨的灯火与李子坝穿楼轻轨的魔幻中,我特意抽出半天时间,沿着歌乐山蜿蜒的山路,踏上一场追寻革命足迹的朝圣之旅。旅行大巴缓缓驶入松林深处,恍惚间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血与火交织的年代。

一、渣滓洞:血色炼狱中的星光

当旅行车碾过第七道山弯时,灰褐色的高墙突兀地撞入眼帘,岗楼上的射击孔如同恶魔的眼睛,在阴郁天光下泛着森然寒意——渣滓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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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滓洞看守所旧址静卧在歌乐山麓三面环山的谷地,原是重庆郊外的一个小煤窑,因渣多煤少而得名。 现属于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中美合作所”集中营旧址的一部分。

1938年那个改变历史走向的秋天——军统特务用三根金条强占煤窑,将运煤的轨道改作运送“政治犯”的死亡通道。关押在此的有“六一”大逮捕案、“小民革”案、“挺进报”案、上下川东三次武装起义失败后被捕的革命者,如江竹筠、许建业、何雪松等,最多时达300余人,此地还曾居住过“小萝卜头”和他们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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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滓洞看守所分内外两院,外院为特务办公室、刑讯室等;内院有一放风坝,一楼一底的男牢16间,女牢2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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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9年11月27日,国民党反动派在逃命的前夕,丧心病狂的刽子手到渣滓洞,以“马上转移,要办移交”为名,将男女牢中的全部人员分别锁在男牢楼下的八间牢房里,突然用机枪、卡宾枪扫射,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16间囚室化作二百余具遗骸的集体墓志铭。

长篇小说《红岩》即取材于此。现渣滓洞内展览内容更加翔实。首次把牺牲在渣滓洞看守所200多位烈士的生平事迹重新进行考证并展出;将“狱中追悼会”“春节联欢会”“大屠杀”等狱中发生的事件展出,展示了江竹筠狱中给谭竹安的信李青林狱中做的枕套30余件实物和200余张珍贵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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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外院刑讯室时,铸铁老虎凳上的暗红色锈迹让我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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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女牢一室旧址, 首先看到江竹筠(曾用名江志炜、江雪琴)的遗像和人物介绍。她是四川自贡人,1939年入党。1945年与彭咏梧结婚后负责《挺进报》发行。1948年丈夫牺牲后接替其领导川东武装斗争,同年6月因叛徒出卖被捕。在渣滓洞监狱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遭竹签钉指等酷刑,始终坚贞不屈, “毒刑拷打,那是太小的考验。竹签子是竹子做的,共产党员的意志是钢铁铸成的!”她领导狱中斗争,关怀难友,被亲切地称为“江姐”。1949年11月14日重庆解放前夕,在歌乐山英勇就义,年仅29岁,以“红岩精神”铸就革命丰碑。

讲解员抚摸着墙上模糊的血手印,还原出 “披麻戴孝”酷刑的细节:特务将蘸满酒精的麻布贴在受刑者背部,待血肉粘连后生生撕下。而在这样的炼狱中,蔡梦慰烈士用竹签蘸着棉灰调制的墨水,在如厕用的草纸上写下了《黑牢诗篇》“手掌般大的一块地坝,箩筛般大的一块天;二百多个不屈服的人,锢禁在这高墙的小圈里面。”

内院一间间狭小的房间里,曾经“拥挤”着他们一二十个人,想想在酷热的夏季里,连翻身都非常困难,他们该是如何度过的?image.png

男牢房潮湿的石板地上,十六间囚室像沉默的墓碑排列。走进男牢八室,看着墓碑墙上一个金光闪闪的烈士英名,我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深深地鞠上三躬,寄托对先烈的哀思。

在女牢二室的铁窗前,我见到了那个著名的缺口——1949年“11·27”大屠杀之夜,盛国玉等十五位幸存者就是从这里抠开腐坏的木窗棂,从弹雨中爬向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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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展柜里陈列着蓝蒂裕烈士的遗诗《示儿》“今夜,我要与你永别了。满街狼犬,遍地荆棘,给你什么遗嘱呢?我的孩子!今后——愿你用变秋天为春天的精神,把祖国的荒沙,耕种成为美丽的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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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国际歌》全息影像惊飞树梢麻雀时, 1949年春节联欢会的场景在全息投影中重现:戴着脚镣的烈士们用被子当幕布,用脸盆作锣鼓,表演着讽刺特务的活报剧,用脚镣碰撞声谱写献给新中国的摇篮曲。这种“把牢底坐穿”的乐观主义,恰如狱中流传的那句诗:“洞中方数月,世上已千年。”

二、白公馆:香山别墅里的不朽诗篇

瞻仰革命先烈浴血奋斗的渣滓洞,我接着来到白公馆红色教育基地只见两座烈士雕像赫然屹立大门口:一座是许建业(《红岩》中许云峰第一原型);另一座是陈然(成岗原型)。许建业是白公馆中关押时间最短、最早就义的烈士,他身上承载了“红岩精神”的象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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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随研学游的中小学生长长队伍沿着青苔斑驳的石阶攀登二十分钟,白公馆的大门在青翠叠嶂中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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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中西合璧的别墅曾挂着“香山雅舍”的匾额,此刻却像头匍匐的巨兽,虎视眈眈地守着通往自由的每寸土地。

当年住在楼上的,差不多都是受特殊优待的“政治犯”。杨虎城将军和他的幼子囚在顶楼上,他的秘书宋绮云夫妇,被囚禁在一间地下牢房里。楼下是关押近百人共产党员的地方,前前后后关过两千多人。

主楼二楼转角处的囚室里,小萝卜头用过的半截铅笔如今静静躺在防潮箱中,旁边是他帮陈然传递《挺进报》时穿的粗布棉袄——尺码仅相当于现在五岁孩童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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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宋振中的名字,或许大家并不熟悉。但如果说“小萝卜头”,大家十之八九都听说过。宋振中,即“小萝卜头”,宋绮云之子。出生八月即随父母入狱,因长期监禁及营养不良,八岁时仍如四五岁幼童般瘦弱,获“小萝卜头”之称。在革命胜利前夕,时年8岁的他成为共和国最年幼烈士,与父母一同遇害。狱中难友见证了其从健康婴儿沦为枯瘦孩童的苦难历程,其手握铅笔的遗骸更成为国民党暴行的铁证,英名永载史册。

刑讯洞里阴冷的穿堂风裹挟着血腥气息,墙壁上暗褐色的抓痕如同无声的呐喊。在这里,许晓轩面对“悔过书”的威逼,用筷子头蘸着鲜血写下“宁关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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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朴变卖田产支援革命的书信与母亲金永华“三应该三不应该”的誓约并列展出,见证着母子两代人“毁家纾难”的赤子之心。

  最震撼的是地牢里那面特殊的五星红旗。1949年10月7日,罗广斌从黄显声将军处偷听到新中国成立的消息,难友们拆开红色被面,用草纸剪出五颗星辰。没有见过国旗式样的他们,将大星贴在中央,四颗小星分列四角。这面“错误的国旗”如今陈列在防弹玻璃柜中,旁边电子屏循环播放着幸存者回忆:当屠杀的枪声逼近,同志们轮流亲吻红旗,将它藏进地板夹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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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林坡戴公祠位于白公馆后山,因松林密布得名。戴笠在此建别墅供蒋介石避暑,实为军统主要刑场。1949年9月6日至11月29日,杨虎城、罗世文、车耀先及“小萝卜头”一家等300余人在此遇害。其中11月27日,白公馆、渣滓洞革命者被分批押至此屠杀,成为解放前夕最惨烈的大规模处决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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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9月6日,杨虎城及其幼子杨拯中被秘密杀害于重庆歌乐山松林坡戴笠会客室,其遗体被掩埋入花台内。  

小萝头(宋振中)、宋绮云、徐林侠一家三口和杨虎城最小的女儿杨拯贵被害后,尸体埋葬在警卫室预先挖好的坑内,刽子手们怕走漏风声,几天后又在上面打上三合土。

解放后,小萝卜头的遗体被挖了出来,已经腐烂,但他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铅笔头,在场的人悲声四起……小萝卜头连同父母被安葬在了西安市长安区“杨虎城将军烈士陵园”。

站在白公馆最高处的瞭望台,山脚下渣滓洞的轮廓已隐入在茂密的树林下。我想起宋绮云在狱中写下的诗句:我应该是一块煤,还没炼成钢;但我确是块煤,迟早要进熔炉。

渣滓洞、白公馆这两处相距仅2.5公里的魔窟,恰似民族苦难的熔炉,将无数“煤块”淬炼成了精钢。

三、红岩魂:穿越时空的历史回响

在红岩魂陈列馆,我遇到了前来研学的中学生。他们用手机扫描展品二维码,在AR技术还原的“狱中八条”前驻足沉思。当虚拟影像中的陈然朗诵《我的“自白”书》时,有个女孩悄悄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这种跨越七十多年的情感共鸣,或许就是红色基因最生动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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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时《红梅赞》旋律穿透车窗,歌乐山群雕在夕照中化作燃烧的火炬。我忽然理解了什么叫做“把牢底坐穿”——不是消极的苦熬,而是以必死的决心活出生命的厚度。那些用牙刷柄刻写《论共产党员修养》的夜晚,那含着眼泪绣制红旗的黎明,都在诠释着“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的精神海拔高度。

   临别时在纪念品商店。我买了本《红岩》宝书,扉页加盖“渣滓洞”纪念章,作为回家送给孙子的儿童节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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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渐渐远去的歌乐山,但见满山苍松在春风中舒展新绿。这片曾被鲜血浸透的土地,如今每块岩石都在诉说:有一种死亡叫做永生,有一种毁灭孕育新生。那些长眠在此的英魂,早已化作满山红梅,岁岁年年,见证着他们用生命换来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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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次红色之旅,使自己的心灵受到前所未有的洗礼和震撼。使我深刻认识到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唱出了中华儿女的心声;使我更深刻体会到自己作为新时代共产党员的责任和担当。(文图:金玉)

                2025年5月1日于沂蒙小调文博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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